第三十章齊駱公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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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撕心裂肺的是什麽？不是兩個人相愛而不能在一起，而是即使相愛後在一起，上天不留機會讓你們相愛。
齊駱一生下來就有心疾，怒不得氣不得，隨時都得用藥養著，但畫得一手好丹青舉城聞名，千金難求，所以被京人稱作病公子。
世人都知他孤僻不喜近人，難得一見，但凡有幸見過的都說他貌若潘安，謫仙的美貌卻有憂傷，化不開去不掉，不明所起。
包括他自己。
“啊木，推我去河舫。”
“是。”
我生之出尚無為，我生之後漢祚衰。
天不仁兮降離亂，地不仁使我逢此時。
幹戈已尋兮道路危，民族流亡兮共哀悲。
煙塵敞野兮胡虜盛，志意乖兮節義虧。
對殊俗兮非我宜，遭惡辱兮當告誰。
遠遠搖來小船，粉色紗幔作蔽，只能隱隱瞧見似有倩影，裏面傳來清悅亮耳的歌聲，伴著泠泠琴音，繞著月色尤感淒楚，我見猶憐。
齊駱坐在輪椅上，微瞇著眼，聲音涼涼若秋風：“這《胡笳十八拍》總算唱的像樣一回了。”
“公子，我們還是回府吧，這夜色太涼，會傷了您的身子。”啊木將他身上的灰白披絨往上攏了攏，皺著眉頭頗為擔心。
“無礙，再讓我聽聽。”他聽著汝妙歌聲，嘴角不由勾起彎弧。
悄然中小船離他們越來越近，歌聲戛然而止。
“敢問閣下可是病公子？”站在船前的侍女作了一揖，清脆開口道。
啊木趕緊攔在他面前，警戒的問道：“你是何人！”
“小女尹絡，特奉主子之命前來請公子畫一幅丹青。”
齊駱眸子微沈，手指輕輕點著把椅。
唔，看來她們早已打探清了，能知曉他喜到這裏卻不久駐，只為尋心中妙音，再用這麽一出引他，看來不簡單。
“你難道不知道規矩嗎？除非公子喜歡，不然誰都不畫。”
“哦？那公子瞧我模樣可喜歡？”突然紗幔吹起，露出裏面的人來。
曼曼青絲，皓齒明媚，羅衣青帶，粉色佳人。
他輕笑一聲：“呵，美若皎兮，像故人來。不過齊某不才，怕是難描其二。”
她聽到這番拒絕的話，皺了皺眉頭飛身上岸。
細了瞧，更若懷玉。
“公子謙虛罷。我不求畫，只求其人。”
他聽多了這種話，不願再多加停留，她欲又上前，啊木懂事的攔住她，瞪眼道：“公子要回去休息了，姑娘請回吧。”
“你！”她瞪了一眼啊木，看向齊駱，眼神是那麽不依不饒，“我好不容易才見了你，你真要如此絕情？”
聽話齊駱仍是目不斜視的喚了啊木，一齊緩緩離開。
他卻未想到，世間竟有如此厚臉皮的女人。
“公子，昨日那個姑娘來了，可要讓她進來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公子，那個姑娘又來了，她說要見你。”
“不用管。”
......
“公子，她們又來了...”
“恩，我知道了。”他眉眼未動，仍沈浸在雋畫方圓之境。
啊木並未退下，躊躇在原地打著轉。
“還有何事？”他放下畫筆疑惑的看著他。
“她們把整個家都搬到齊府門口啦，不禁帶了床榻帳幔，還把廚具仆人也一並帶來，她揚言，從今日起，公子一日不見她，她就在門口一日不走。不僅如此，街巷的人全都跑來看熱鬧了！外面鬧騰得很，公子要不出去瞧瞧？”
他推著輪椅，嘴裏嗜笑：“走。”
齊府門口倒是第一次如此熱鬧，層層疊疊的人群包圍著一座露天居室，人們個個探著腦袋想要瞧個究竟。
“都散了，散了！”啊木走在前頭領著幾個壯漢攆起人來，他們見瞧了半天也沒看鬧出個明堂來，都悻悻不舍的離開。
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，啊木這才把齊駱給推了出來。
“姑娘，齊某幫你畫丹青，你予我一份安靜，如何？”
裏面的人聽到聲音趕緊撩了賬幔，小雞啄米般點頭：“等的就是你這句話。”
次日。
對面的女子含情脈脈的看著他，雖然不是第一個人用同樣的眼光看他，但他卻對她生不出絲毫討厭，只是覺得今天手中的筆稍滑了些。
“姑娘，你不需一直盯著這邊，適當瞧瞧遠處也無礙。”
她聽這話，微蹙柳眉，“不多瞧怕是難有機會了。”
他蘸了蘸墨汁，淡然開口：“若你不那麽鬧騰，來坐坐也無妨。”
“恩，不鬧了，再鬧你討厭上我就真的不能再見了。”她不禁低聲如同囈語，透著一股難言的憂傷。
他只笑不語。
“好看，真的很像啊。”她拿著作好的丹青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天色不早了。”齊駱低頭收拾著墨畫，他在看物，她在看他。
“也是，我得回去了，改日再來找你。”她小心的把畫收了起來，不舍的慢慢朝外踱去。
她不甘心的轉頭添了一句：“我叫月兒。”
“好。”
於是在他枯燥難忍的餘生裏，多了一個叫做月兒的姑娘，如此理所當然的闖進了他的世界，讓他的世界絢爛多姿。
當然不包括如下：
“齊駱，來嘗嘗我的麻花黃瓜。”
“好難吃。”
“嗚嗚...”她癟著嘴離開，過一會又不懈的端了黑菜過來。
“齊駱，這個黑椒螃蟹呢？”
“更難吃。”
“我覺得還好啊...”她撓著頭又進了廚房，過會兒一臉汙黑的端著一碗黃綠的濁湯。
“齊駱，這個是...”
他扶了扶額，趕緊打斷她，“不論叫得多好聽，我都拒絕品嘗。”
“哦...”如此終是消停了幾日。
齊駱怕是習慣了她日日來叨擾，今日已半日未瞧見她竟隱隱心慌，他棄了畫筆，裝作淡然的同啊木道：“今日這齊府頗有些清凈。”
啊木不掩失望神色，望著齊府門口抱怨道：“是啊，月姐姐怎還不來，好無聊啊，我還等著她與我鬥蛐蛐呢。”
“哦？鬥蛐蛐是個著緊事，你派人去問問。”
啊木撓了撓頭，嘿嘿笑道：“我還以為鬥蛐蛐只是好玩呢，很著緊嗎？”
“恩。快去罷。”
“哦。”啊木瞥了瞥自家公子的殘作，偷笑一下便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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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括他自己。
“啊木，推我去河舫。”
“是。”
我生之出尚無為，我生之後漢祚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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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駱坐在輪椅上，微瞇著眼，聲音涼涼若秋風：“這《胡笳十八拍》總算唱的像樣一回了。”
“公子，我們還是回府吧，這夜色太涼，會傷了您的身子。”啊木將他身上的灰白披絨往上攏了攏，皺著眉頭頗為擔心。
“無礙，再讓我聽聽。”他聽著汝妙歌聲，嘴角不由勾起彎弧。
悄然中小船離他們越來越近，歌聲戛然而止。
“敢問閣下可是病公子？”站在船前的侍女作了一揖，清脆開口道。
啊木趕緊攔在他面前，警戒的問道：“你是何人！”
“小女尹絡，特奉主子之命前來請公子畫一幅丹青。”
齊駱眸子微沈，手指輕輕點著把椅。
唔，看來她們早已打探清了，能知曉他喜到這裏卻不久駐，只為尋心中妙音，再用這麽一出引他，看來不簡單。
“你難道不知道規矩嗎？除非公子喜歡，不然誰都不畫。”
“哦？那公子瞧我模樣可喜歡？”突然紗幔吹起，露出裏面的人來。
曼曼青絲，皓齒明媚，羅衣青帶，粉色佳人。
他輕笑一聲：“呵，美若皎兮，像故人來。不過齊某不才，怕是難描其二。”
她聽到這番拒絕的話，皺了皺眉頭飛身上岸。
細了瞧，更若懷玉。
“公子謙虛罷。我不求畫，只求其人。”
他聽多了這種話，不願再多加停留，她欲又上前，啊木懂事的攔住她，瞪眼道：“公子要回去休息了，姑娘請回吧。”
“你！”她瞪了一眼啊木，看向齊駱，眼神是那麽不依不饒，“我好不容易才見了你，你真要如此絕情？”
聽話齊駱仍是目不斜視的喚了啊木，一齊緩緩離開。
他卻未想到，世間竟有如此厚臉皮的女人。
“公子，昨日那個姑娘來了，可要讓她進來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公子，那個姑娘又來了，她說要見你。”
“不用管。”
......
“公子，她們又來了...”
“恩，我知道了。”他眉眼未動，仍沈浸在雋畫方圓之境。
啊木並未退下，躊躇在原地打著轉。
“還有何事？”他放下畫筆疑惑的看著他。
“她們把整個家都搬到齊府門口啦，不禁帶了床榻帳幔，還把廚具仆人也一並帶來，她揚言，從今日起，公子一日不見她，她就在門口一日不走。不僅如此，街巷的人全都跑來看熱鬧了！外面鬧騰得很，公子要不出去瞧瞧？”
他推著輪椅，嘴裏嗜笑：“走。”
齊府門口倒是第一次如此熱鬧，層層疊疊的人群包圍著一座露天居室，人們個個探著腦袋想要瞧個究竟。
“都散了，散了！”啊木走在前頭領著幾個壯漢攆起人來，他們見瞧了半天也沒看鬧出個明堂來，都悻悻不舍的離開。
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，啊木這才把齊駱給推了出來。
“姑娘，齊某幫你畫丹青，你予我一份安靜，如何？”
裏面的人聽到聲音趕緊撩了賬幔，小雞啄米般點頭：“等的就是你這句話。”
次日。
對面的女子含情脈脈的看著他，雖然不是第一個人用同樣的眼光看他，但他卻對她生不出絲毫討厭，只是覺得今天手中的筆稍滑了些。
“姑娘，你不需一直盯著這邊，適當瞧瞧遠處也無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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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看，真的很像啊。”她拿著作好的丹青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天色不早了。”齊駱低頭收拾著墨畫，他在看物，她在看他。
“也是，我得回去了，改日再來找你。”她小心的把畫收了起來，不舍的慢慢朝外踱去。
她不甘心的轉頭添了一句：“我叫月兒。”
“好。”
於是在他枯燥難忍的餘生裏，多了一個叫做月兒的姑娘，如此理所當然的闖進了他的世界，讓他的世界絢爛多姿。
當然不包括如下：
“齊駱，來嘗嘗我的麻花黃瓜。”
“好難吃。”
“嗚嗚...”她癟著嘴離開，過一會又不懈的端了黑菜過來。
“齊駱，這個黑椒螃蟹呢？”
“更難吃。”
“我覺得還好啊...”她撓著頭又進了廚房，過會兒一臉汙黑的端著一碗黃綠的濁湯。
“齊駱，這個是...”
他扶了扶額，趕緊打斷她，“不論叫得多好聽，我都拒絕品嘗。”
“哦...”如此終是消停了幾日。
齊駱怕是習慣了她日日來叨擾，今日已半日未瞧見她竟隱隱心慌，他棄了畫筆，裝作淡然的同啊木道：“今日這齊府頗有些清凈。”
啊木不掩失望神色，望著齊府門口抱怨道：“是啊，月姐姐怎還不來，好無聊啊，我還等著她與我鬥蛐蛐呢。”
“哦？鬥蛐蛐是個著緊事，你派人去問問。”
啊木撓了撓頭，嘿嘿笑道：“我還以為鬥蛐蛐只是好玩呢，很著緊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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